缇凡妮 (2011-8-25)

缇凡妮是我在西雅图的一个模特。那时候,虽然有几个学生帮忙,但是,我更倾向采用比较成熟的女性做模特,缇凡妮是其中一位。


我那个时候的工作是兼职的老师,生活拮据,我的太太支持我去做我自己觉得必要的事,当然主要是画画。我在家对面的咖啡馆认识了缇凡妮。她有二十五六岁,身材丰盈,皮肤白皙(当代美国人却叫那样是“苍白”),金发碧眼,说话的嗓音象铃铛一样清脆,她是做电脑工程的,为微软工作,但我对那个话题没有兴趣,从来没有问得更具体一点。


她在那里凝视一张画,咖啡馆里有点小情调的东西,我说那是我“不小心”画的,她不信,觉得很可笑,傲慢地说:“我知道你说谎了,但是我有兴趣去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画画”。


当然,后来她就再也没有用那样的口气对我说话了。


她给我做人体模特,虽然她从来没有在别的场合做过模特,她还是很能找到感觉的,而我没有什么主意,随便画画素描,然后就是水彩和油画,在一些习惯的支配下能比较有感觉地画画,似乎也足够了。一次,她说,你是不是真的需要我做模特?!我说是啊,怎么了?她说她想看到我画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,然后就开始说她的艺术思想,一套一套的,我好像碰到了一个导师一样。她又准备了一些很奇怪的衣服,有一种欧洲女人束腰的,把自己紧紧地系起来,的确有很另类的感觉。我画缇凡妮各种各样的姿态和服饰,但是并不觉得适合自己。最后画了一本,都是她躺下来以测量和实际尺寸用水彩画画的她的俯视的身体部分,有点档案资料的感觉,一开始却并没有计划,只是好玩,竟越来越觉得有意义地把它画完了。这样的方式,我也画了其他很多模特,放在一起有一大叠书,我们称它们是“人体雕塑”。


那个时候,我平日没有事,也就是画画,虽然肯定没有展览的机会,但她有时间就来帮忙,象是做大事情一样,也觉得充实很多。


她有一次想到,为什么我们人物画都是在工作室里画的呢?没有太阳直接照在身体上,难道不觉得少了点什么?我说是啊,可是在公共场所裸露犯法啊?她想了想,说她有点子了,就带我去一个绝少有人去的地方,只记得我们翻过一个铁路桥,绕过铁路围栏,竟然找到一片没有人干扰的地方,有溪流,有植物,更有阳光。以后我们经常去那里,我画了很多树荫斑驳下的俯视的水彩人体。

漢至作品展覽海報 Han Dai-Yu poster for solo exhibiti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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