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爱新欢 (2016-12-12)
西溪对我而言是新事物。从美院开会的酒店出来,搬去西溪悦榕庄,拉开移门,竟有一个小的露台,走出来,临着下面的水池。灯亮起来,似幻似真。
但是人说那里现在已经冷清了,前几年刚出来西溪天堂的时候,人涌如潮,而现在已经恢复了住宅的安静。是好呢,还是不好? 我不知道,似乎错过了,又似乎刚好。
人的记忆越来越短,信息爆炸其实就是记忆衰退的开始,物业新旧,旧欢新爱,都来不及世代永享;人物更替,更来不及问清来龙去脉。好像更愿意在这个城市偶住,蜻蜓点水,领略而不用驻留,因为不愿意把时光浪费在暂时的一现之间。
外地的司机探测着我是否熟悉新的杭州,不管它如何装扮,骨骼总是那么一把,我如何忘得掉少年屌丝时候自行车窜过的街道? 即使掘开了地埋下青砖或者细瓦,或者挂出神鬼色彩的灯灯泡泡,还是那种味道,在几个招牌字、几句杭州话里脱落出本来的形貌。
家里还是老样子,装修时候的不苟,现在看来好像他人的痕迹,毕竟18年了,时间把细致和粗糙打磨在一起,一会儿觉得房子变大了,一会儿觉得房子变小了,哪怕号称双跃层的改建,今天看起来还是平常了,平常到我回家两次还没有去自己的卧室看一看,突然想起来,哎。
出国前经常去耶稣堂弄的白鹿饭店吃饭,因为那是一家温州店,温州又称鹿城,只有温州人会明白这个进去要敲鱼汤吃,那时候不过是一处有火灾隐患的饭店,因为门面不大,里面却曲里八弯太多的小间。这次回来,听说新白鹿已经是大连锁的饭店了,变成典型的杭州菜饭店,果然,除了还有一个温州鱼圆,没有一点温州菜的痕迹了,更没人会同意它是什么温州饭店了;不同意是基于一种常识,无须我背拗了。
西湖边还来不及去,路上的枫树红了,我好像不记得过去是这样多彩的,是记错了吧, 我发现即使同样一本过去,再听听也又有所不同。晚上在高银街的饭局,在多了几杯酒的笼罩里,听学长侃当年美院和圈子里的故事,发现自己还是局外人,不过挺好。
西湖的夜,西溪的晨,旧爱新欢,慢慢来去吧。